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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河童(1)

七夕过后是中秋,天高气爽,中觉一歇容易歇过头。

扒来枕头支下巴,真冬晕晕乎乎地望着圆窗上印的枫叶梳影。红枫凄艳,青枫爽眼,四季宜人悦心。

仍浓仍靡的淫味提醒她又该整床换洗了。

睡前胡乱裹了襦袢,腰带也未扎起,一觉醒来,堪堪靠两臂挂着。

摸来发绳,她盘腿坐起,抬手欲绑乱发,两臂却僵疼得咯吱窝塞个鸡蛋都难掉。

“您歇着吧,我来给您束。”

倩丽女子朱唇又敷新丹,柳腰且柔且软。

敛了衣摆跪坐真冬身后,踯躅揉肩又搓膀,好歹要她回个魂,再睡天都暗了。

“以为你回去了。”

“是该回去了。”

乌发一把握了尚有余,固住,踯躅一圈圈绕上发绳。

先生睡醒时头顶总有几根生性乖张的毛不听使唤,倔强地乱着翘着显摆着。是说头顶生有叁旋者乃天狗之命,可天狗之命又是哪般命数呢?踯躅不大懂。

时间再宽裕些,踯躅必得用纹案与四季风物相和的元结纸为她束起头顶乱毛,可今日不得行,吉原的“见世”就要开始了。

“说起来您睡得可够沉的,昨年年底的大地震恐撼天摇地却震不醒您吧。”

“是谁叫我累坏了。”

“谁呀?是踯躅吗?”

“不是。”将身一瘫,没骨头似的瘫进踯躅怀里,真冬两手迭肚说道:“是天女大人。”

踯躅抿嘴一笑:“您的嘴何时变得这么甜了?”

“水滴石穿,蜜润嘴甜。”

“恕踯躅斗大的字不识几个,听不懂。”

先生身子轻,纵踯躅这般与体力活向来无缘的女子也能轻易给她翻个面。系好襦袢腰带,踯躅扯来小袖给她裹上,朝夕寒凉,又添了件羽织。

先生是没手还是怎地呢,就踯躅看,隐雪先生的确除了床榻鬼混时浑身是劲,其他时候别说洗漱穿戴,最好连饭水也喂到嘴边。

入冬后隐雪先生会冬眠吗?

“这样大的宅子,您也不多雇几个佣人。”

“左右不常在家,到处晃。”

“那女人一天天的头发也该掉不少。”

“嗯……”揉眼,真冬戴上眼镜,“我啊,还是挺勤快的。”

踯躅是想信她的,但踯躅不是憨瓜,眼也一点不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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